三缺一劇團　第三個願望 - 舞台劇

此處為摘要版，完整版請見文末的連結。

我看的是2009/12/12午場，在牯嶺街小劇場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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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時候採訪友輝老師跟嘉明的《王記食府》，提到食物和劇場的關連，友輝
老師以烹肉比喻，講表演的幾個階段。初生之犢不懂表演，以最樸素的方式登
台，反而有種生猛的引力，一如半生的肉，鮮嫩多汁；待稍解表演，或綁手綁
腳、或油腔滑調，是過油而硬的肉。一旦見山不是山又是山，肉與表演者都到
精熟的境界，懂得鬆綁的自由，肉／表演又能入嘴了，且極爽口。


從這裡看，三缺一劇團的年度製作《第三個願望》就是一群半生的表演者，才
剛通過第一階段的烹調，嫩、血色未退，但食材本色只要擺盤上桌，原汁原味
總有動人處。


戲的架構是尋常的，五個演員演出五個橋段，前後則以序曲、終曲將戲兜成一
個完整的圓。


開場，五個演員躺在地上，演母親的那個被鬧鐘喚起，一陣忙亂後料理丈夫和
三個孩子上班上課，尋常的母親樣貌。接著的五個段子，幾乎都是獨角戲（除
了第四段，有兩個演員幫主要表演者當助手），描述母女／母子相處的小小場
景。共同之處是，每一段的孩子都是想許下生日願望的壽星。


第一段由一個脫口秀主持人登場，從一個對基隆港口唱歌的寂寞母親講起，接
著分飾起這個母親和她的女兒。面對總是陷溺在寂寞感的母親背影，女兒拚命
參加各種競賽、贏得各種獎牌好爭取母親注意。是一個寓言。


第二段短的像詩。男演員裝成約莫國小低年級的孩子，在孤單的扮演遊戲中，
妄想自己殺跑媽媽的上司，這樣就可以接媽媽回家和自己過生日。最後男孩戴
上桌燈／探照燈，在全黑劇場尋找媽媽的收場，簡單而動人，令我想起年初看
太陽劇團的某個小丑段落。


第三段的青春期女兒，因為男友和母親關係緊張，母親質問男友身家的場面，
被女兒幻想成警方與嫌犯的偵訊室，算是能喚起觀眾普遍經驗的小巧橋段。


第四段外型微胖但富喜感的女演員，講了一個「被媽媽要求當小公主但胖子怎
麼當公主」的小故事，點出父母容易將願望投射在兒女身上的問題。只是最後，
胖女兒許願，希望自己的女兒當「金錢豹媽媽桑」，雖然荒謬諷刺有喜感，但
問題仍未解決，女兒依然難逃母親窠臼。


第五段無論故事、獨角表演，都是完成度最高的一段。衣著簡便的女演員用京
劇和說書形式，講了一家五口在女兒生日當天的紛爭，從角色介紹開始，就展
現獨特的喜劇魅力，登場人物都被賦予某個京劇行當或武功：父親宛如力拔山
兮氣蓋世的霸王，母親是柔弱愛哭的青衣（獨門功夫為「大珠小珠落玉盤」，
哭泣也），奶奶暗藏毒針不時射向母親，發動婆媳問題；大女兒擅長唱反調，
小女兒遇到吵架就快閃鼠竄……用簡單套式給角色鮮明性格，是很聰明而討喜
的，而一氣呵成演出家人爭吵場面，更是讓人笑到岔氣。（拜這場戲之賜，我
在劇場裡笑到流淚……）


雖然演員的身體訓練顯然不足以應付作品需求，不斷左閃右跳分飾角色，忽而
跺腳忽而跳嘻哈，還要跳出故事擔任說書人，到最後演員似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做出金雞獨立姿態時腳也不停抖動，但最妙之處正在此，由於「演員」成功建
立了在台上的喜感風格，以致她生嫩的肢體表演也成為喜劇的一部分，有一個
剎那，台上台下都為了演員那隻不停抖動的腳幾乎笑場，卻是我很少在劇場感
受的美好經驗──演員和觀眾是在一起的。從呼吸到表演節奏，都在一起。


這是因為演員的獨特魅力所致，也是關於肉半生未熟之際反而鮮美的又一驗證。
（但絕不是鼓勵表演者以後都把技能不足當成喜劇橋段，這可不是天天過年的
事兒……）


我唯一挑剔的只有一處。結尾時，面臨父母再度爭吵，女兒邊安慰母親，收拾
場面，一邊說出「真希望這些武器不要出現在我家」，一個幽默的家庭寓言瞬
間收納到感傷的情緒中，接著用變調的聖誕歌曲收場，這個收場很漂亮，然而，
節奏上略急促了點，是演員一時無法調息和緩所致。如果能調理好節奏，讓觀
眾一起慢下來又笑又感傷的畫上句點，餘韻就更無窮了。


※

最後講我對這個三缺一劇團年度製作的整體感覺。


我第一次看三缺一的戲，是魏雋展的獨角戲《巷子裡的女人》。後來還看了楊景
翔客座導演的《大家一起寫訃聞》。這是我第三次看戲。


若楊景翔的客座經驗不算，我會說，三缺一這次演出的風格似乎跟擔任藝術總
監的魏雋展的表演風格有著相仿走向。這麼說當然是偏頗的，我知道他們還有
關注女同志議題的系列作，只是未曾看過。......

後續-->http://blog.roodo.com/ifictee/archives/1104992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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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世界太新，
一切還沒有名字，
必須用手去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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